*少年添穿青年添
【“哥,你为什么要去学纳米科学啊?”
“以前做过一个梦,有人跟我说,学这个有前途。”】
江添两天没有睡好觉了。
他前几天试探性地和江鸥谈了两句以前的事情,江鸥的反应很大。大口喘着气,扯了自己好几根头发下来,扶着桌子站都站不稳,最后吃了两颗药才缓过来。
其实江鸥很喜欢和江添聊天,只要他不和她说起以前,说起白马弄堂,说起盛望。可是江添抬不起任何兴致和自己妈妈说些最近的别的事情。
“小添,想好填什么志愿了吗?”江鸥温和地笑着问。
“没有。”江添只这样答,他其实想着盛望会填什么志愿,该怎么做才能拥有一个自己想要的未来。
最近很难,一天上学下来还有两份兼职 晚上躺到床上也只能想起盛望的样子和与他耳鬓厮磨的日子。小猫甩着尾巴,扫过脚踝,像在逗他开心。
说来难过,在他乡异国,明明有很亲密的家人在身边,他的情感寄托竟全部放在了猫上 。
原来睹物思人那种难过与失落,那种明显的落差,是会让自己越来越牵挂的。
盛望呢?他也会一样吗……
外面夜色浓浓的,少年趴在桌上闭目,想到伤心处,把头埋地更深。
太傻了,江添这样想。
*
“哪里傻了?!”盛望抱着猫凑近他,大胖猫头上扎了个死亡芭比粉大蝴蝶结,耷拉着个眼睛与他鼻子贴鼻子。“你仔细看看,多好看啊。”
“啊?”江添大脑一片空白,他上一秒还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,在那个小小的、冰冷的出租屋,而不是现在这个温暖的、精致的小公寓。
“谁让它毛多呢,高天扬送的蝴蝶结不正好给它别起来嘛!哪里傻了?”
江添的临时应变能力很强,他看了那个蝴蝶结好几眼,咽了咽喉结:“可是它是公的。”
说起这个,盛望就又抓到点了:“那你还不是把它阉了?!”
江添没有说话,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盛望了,除了在那个短短的视频里。他常常有些后悔,后悔没有多拍点那个最爱的人 ,后悔没有多亲两口,后悔一切没做好的事。
他看着盛望许久都没有说话,他不明白现在事情的发展状况,努力地理解自己阔别已久的爱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身边。
为了表现得更自然 ,江添抬手摸了摸猫头上的蝴蝶结,橘猫的耳朵缩成了飞机耳,一副很讨厌这个造型的样子。
“你手机呢?”江添问他。
盛望改成单手抱猫,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,疑惑地问:“怎么了?”
“看一下时间。”
盛望的手机一到江添手上就自动解锁了,大概里面录了他的指纹。入目就是一张好看的屏保,照片上两个人靠得很近,江添脸上沾了些奶油,一脸嫌弃地看向镜头,而身侧的男孩五官已经长开,却依然干净漂亮,笑得很开心。后面是游乐场样子的设施,蔚蓝的天空飘着可爱的云朵。
然后江添才注意到时间——20xx年,是离别差不多快八年。
他捏着手机,抬头,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。对方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腕。
盛望狐疑道:“你手上的表是假的吗。”
江添:“......”他握着手机的手就那样木住了。
不过盛望并没有对自己的爱人有过多的猜疑,只当他工作太忙,给忘了。他把猫头上的蝴蝶结解下来,一边道:“好了,你去写报告吧,不是明天要给教授?”
“?”江添一时间脑内一片空白,他看了一下四周,发现,幸甚!电脑居然正好在客厅的茶几上,屏幕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,应该就是所谓的报告了。他装作很明白地点点头,往沙发那边走过去。
他的手摸上了鼠标,一眼扫过电脑上的专业文字,字都是中国汉字,但连起来却不怎么认识,堂堂大学霸终于也尝了一回学渣一头雾水的滋味。
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写什么,他便开始理自己的思绪:现在是八年后,盛望的屏保是合照,自己大晚上在盛望家里写论文,盛望貌似还抱着已经变成大猫的望仔。
这也许意味着在多年后,他们像当初一般相恋。想到这里,江添的呼吸又不由自主的重起来,鼻尖仿佛又充斥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,脑海里妈妈哀求的目光愈渐清晰又愈渐模糊,那个兵荒马乱的下午,他手脚冰凉,连带着语气也降到零下几十度,难过地说出那句:“我走吧。”
而此刻,他在打着空调的房间里工作,与盛望有一个温馨的家,无人打搅,琴瑟和鸣。
江添划了两下鼠标,把电脑上的文章来来回回地扫了两遍,一副很认真的模样。
其实脑子里乱得很,有点热有点燥,他用最后的一丝清明得出三种情况:第一种,他在做梦,但是一切都那么真实。第二种,他穿越到了未来,那个未来里盛望与自己有一个家。第三种,他穿越到了平行时空,在那个时空里,他们从未分开。
除了第一种,其他都离谱至极。
“哥——”
“嗯。”江添心里一热。
盛望抱着猫坐到了他旁边,非常自然地把下巴搭在了江添肩膀上,许是有些累了,他耷拉着眼皮,说话的语调也软下来。
“今天你去公司上班,有女生给你送盒饭啊。”
少年江添对未来的自己一无所知,听了这话,下意识地否认:“没有。”
盛望呼了一口气,仰身倚在沙发背上,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望仔的毛,惹得它呼噜噜地叫起来。
好一阵,盛望才又开口:“哥,公司人都对你好吗?”
“好。”
盛望又不说话了,手里撸猫的动作也停了,望仔闭目不再出声,四周就落入了一片安静,安静到江添感觉背后的盛望在审视自己,没来由地紧张。
“江添。”盛望喊他。
“嗯。”江添下意识地回应。
于是那种被审视的感觉没了,盛望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摸猫的头,望仔惬意地“喵喵”两声示意主子继续。
“添哥。”他像是想了很久才终于开口。
“嗯。”
“高天扬和小辣椒在一起了。”
“最近吗?”江添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“快四年了。”
“......”江添直接瞳孔地震,头一次希望自己没长嘴。
“哥你还跟着教授呢,去的哪的公司啊。”
“......”合着从坐到他旁边开始就是在套他呢。
江添沉默着看着电脑屏幕,却听盛望又笑道:“哥,这是我的电脑,我的报告,你的在书房,书房在卧室旁边,卧室在那。”他抬起手指了个房间。
江添的鼠标当场就握不住了,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“羊入虎口”的滋味。
他木着脸,也不管盛望信不信,只管瞎说:“我生病了。”
盛望便闷闷地笑起来,胸腔一下下起起伏伏把望仔吵醒了,把猫放到地上,盛望才重新开口:“哥,你知道吗?你刚才一个人坐到这里的样子,和我们刚刚重逢的时候一模一样。”有一种形单影只的感觉,孤独沉重,受伤却坚强。
重逢以来,一旦江添身上有了那种感觉,盛望就会贴过去,看他在写些什么东西,然后开开玩笑提提建议,玩玩他的手指,闲里在他旁边逗逗猫,于是江添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有落寞难过的姿态。
十七八岁流血受的伤,终于在二十五六结痂除了疤。
“?”但是江添对此却非常的不解。
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阔别已久的爱人。
面前的盛望虽然眼里多了几分稳重干练,却还是那么爱闹自己。忽略掉一些细节,眼前这个人,仿佛只要再套上校服,就能跟自己回到从前。
把空的矿泉水瓶扔过梧桐树梢,再稳稳接住像接住一整个年少。
江添以为盛望也许会探究自己的身份,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什么身份站在盛望面前。所以他低眉敛目,一声不吭。
但是盛望再没有为难的言论,他像平常一样谈天说:“我们在25岁时再次重逢,求婚的时候,有99朵玫瑰,沿道摆了99听罐装旺仔是我爸的馊主意,那天江阿姨笑得咧嘴。”
“高天扬和黎佳上上个月正式领证了,他朝我炫耀,那天你说我们下回去国外领。”
“我们天天早上去溜望仔,给它减肥,但是没什么用。”
“上个月a班又聚会了,宋思锐还是单身,我们已经拿他做赌挺多次了。”
……
盛望从一些大事讲到细细碎碎的小事,听得江添一阵恍惚,只觉得最后天旋地转。晕乎乎之间,只听件盛望说了最后一句话:“还有一件事,我之前问你怎么想学纳米科学,你说以前做了一个梦,梦见学这个有前途。”
*
江添朦朦胧胧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又在那个冰凉的出租屋,但是他的心脏似乎还染着梦里的温度。
他努力去回想梦到了些什么,小猫叫了两声跳到他的怀里,蹭了两下调整角度打起了盹。
在那些模糊虚幻的残影中,只记得自己最爱的人吻了自己的额头轻轻说着话。
他撑着脑袋很久,抬目看向窗外,发现已经快天亮了,天际淡淡的光正要透过云层,凉风从窗口钻进来,赶走了惺忪的睡意。
江添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,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。
【志愿:纳米科学】
我亲爱的少年,时间会在你的额头落下一个吻,祝你此去安稳,锦瑟前程,繁花沿路,星辰满目。
*
在未来重逢后的某一天,他们第一次约着去玩,约会地点是游乐场。
天空湛蓝,一碧如洗,云层很厚很白,像甜蜜可人的棉花糖。
盛望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,对着自己。江添买了小蛋糕过来,凑过来的时候盛望正好也靠过来想拍照,没想到沾到了几点奶油在脸上。
“?江添你故意的!”
“?”江添就看着盛望用“你故意,我也要故意”的借口往自己脸上也抹了两点。
拍照调角度的时候,盛望突然问:“哥,有个事啊,我想了挺久的。”
“嗯?”江添看着镜头里的盛望。
“你为什么学纳米科学啊?”
“因为以前做过一个梦,有人跟我说,学这个有前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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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恩品读❤️
这篇是点梗啦,拖了一个月对不起ww
太忙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