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念(回归写字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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萍水相逢皆是客.

【甜茶/胡扯】如果相逢在童年

*建议配合广播剧歌曲《童年》食用(也是本次的灵感来源)


    “喵!!!”


    正趴在人行道梧桐树下酣睡的一团毛突然惊叫起来,把悠悠路过的小男孩吓得跳起来。


    盛望几乎是反射性地说对不起对不起,再低头仔细看才发现是踩到一只胖橘猫的尾巴,打扰了人家的午间小憩。梧桐树影斑驳,绿茵茵地落在他们身上,风吹过,晃起轻松惬意的余韵。


    “小橘猫?!”盛望轻轻地蹲下来,想凑近看看这小东西——他从来没有养过这么毛茸茸的生物,真可爱。


     看着这个陌生小孩忽闪着大眼小心翼翼地靠近,眼睛里面还冒着类似于星星的不知名物质,橘猫本因为气愤而缩着的脖子缩得更厉害了,唔哩唔哩骂了一阵,转身灵敏地跳上了矮墙。


    “诶!小猫!你叫啥啊。”盛望看向矮墙上舔着毛的猫咪,问道,就好像对方能给他回应一样。

    果然猫咪用一种“人类都是这么愚蠢的吗”的眼神盯了盛望一会,最后决定换个地方睡觉,甩了甩爪子,蹦蹦跳跳地沿着墙檐往另一个方向跑。


    “你去哪?”盛望跟着它一块跑起来。


    人行道旁有一些长得挺高的草,挠得脚踝痒痒的,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亲吻他的发梢。

    在一段狂奔后,猫咪似乎也觉得这美好的天气不适合赛跑,于是它渐渐放慢了速度,昂着头迈起了猫步,小小的墙台被它走成了T台。


    突然,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一样,它又缩起了自己的身体,却不是之前警惕的姿态。而是眯着眼睛毛毛地一团,一点一点地往墙的边缘靠,摇摇欲坠。


    盛望刚要提醒它小心别掉下来了,却见迎面走来一个长得同样水嫩好看的少年。少年低头看着绕在手指上的钥匙环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连带着眉目也透出了无奈与难过。


    然后盛望就看见那只高冷的橘猫直直地掉下来,正好摔到那个男孩脚边,软软地叫了两声。


    这还是一只茶猫?!

    是猫哉?非猫也。


   江添战术性后退了两步,他抿着唇蹲下来摸了摸猫,轻轻唤道:“团长,你怎么又摔了。”


    还是一只惯犯猫。


    “这只猫叫团子吗?”眼前这个画面给盛望看晃了眼,他愣了好几秒才出声。


    “它叫团长。”江添抬眼就和盛望撞上了目光。他们一个站在绿茵里,一个蹲在阳光洒遍的地方,小猫在光影交汇的地方呼噜噜地眯起眼睛。清风撩过他们的发梢,衣角也被吹晃,于是这段属于他们的时光被按了开启键。


    确认。


    

*

     那天江添可能有急事吧,站起来只跟盛望说了声“走了”就走了,也可能是跟团长说的。

     总之就是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

    小孩忘性大,盛望过了两天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。


    又一个周末,傍晚时分,晚霞喝醉了酒吞吐着每一寸灿烂。

    盛望又走过那个街道。


    他很喜欢那边,因为那条路的两旁都种了梧桐树,在高高的头顶茂茂密密染了一大片绿影,借着繁叶的空隙能看到湛蓝的天空。晚些时候街旁里面有来来往往的行人,也有摇着扇子坐在桂花树下乘凉的。


    盛明阳看他经常一个人出去,怕他哪天被拐,于是跟这些个街坊邻居多多少少都打过了招呼。然后从那以后盛望巡街,路过的人就都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。


    “哟,小望,晚饭吃了吗?”有老人摇着竹蒲扇招呼他。


    “还没。”盛望双手背在后面,闻言轻轻停了脚步


    “你爸爸呢?”


    “没回。”他局促地往旁边走了两步,显然不太喜欢与陌生人搭话,“爷爷我走啦!!”


     说着便一溜烟跑走了,有个卖煎饼的老婆婆在人行道上推着煎饼车,看见他吓了一跳,急急忙忙地停下来,笑着大声喝道:“小心点啊!!”盛望忙道两声对不起对不起,却没停,反而越跑越起劲了,有些长得低的树枝垂下来正好刮过他的头发,然后小幅度地上下晃着。


     他在一个拐角处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,撑着膝盖缓着呼吸,前面没有多少行人,后面只有晚风钻进衣角,斜阳即将落尽,一种落寞就油然而生。他还没有仔细品品这种落寞里就看到有个比他高点的男孩走过来,那人手里绕着钥匙的红绳,正好停步在他面前 ——是江添。


    江添:“......”

    盛望:“...嗨?”  

    江添:“嗯。” 


    “真有缘哈。”盛望抬手挠了挠发梢,“你......你晚饭吃了吗。”


    江添愣了一秒,回道:“正要去吃。”


    “有小猫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 “啊?那不是你家的吗?”
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盛望又尴尬地挠了挠头。


    江添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,绕过他走了。盛望踱了两步,决定跟着人家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从心里感觉应该跟着。可能是碰到一个同他一样独来独往的人何其不易吧。


    途中江添回头看了他两次,却也没有多说什么。来到一个老屋前,他用钥匙开门,却没想门被栓住了,开不开。


    “外婆——我回来了。”江添大概几辈子都用不了这个响度喊人,这种让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的音量。


    可是门里面迟迟没有回应,像里面没有住过人一样。江添就在那里垂着眼帘站了好久,凉风从他的衣领里灌进去,薄薄的衣衫勾勒他未拔高的瘦小身形。

    盛望也跟着他站了好久,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多次,终于出声道:“要不要去我家吃饭?”


    江添转了转手里的钥匙,没有转过身看他也没有答应的意思。

    盛望恍然意识到突然请别一个陌生人到家里是一个没有礼貌的行为,哪怕这是一个同龄的小孩。


    “我请你馄饨吧!那边有家店,特——别——好吃!还没打烊。”盛望怕他拒绝,直接拉过江添的胳膊往前跑,“走!”


    江添也没料到自己会被拽上去吃面,踉跄了两下便由着盛望拉着跑。天已经有点黑了,天边能看到亮一点的星星,后面是昏压压,前方还有未退尽的光,他们在往青紫色的地平线跑。


    “奶奶——来碗牛肉面,不要香菜!”盛望才松开的手腕,晃着撞了撞他,“诶,你有没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啊?”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,从里面摸出两张二十,得意洋洋地看着他,示意自己“有钱”。


    江添可没有多少忌口的东西:“没有。”


    “奶奶——来两碗牛肉面,不要香菜!”


    “好——”


    盛望又招呼江添往那边空座位坐,一脸自来熟的样子:“我叫盛望,你也可以叫我望仔......”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,又喊奶奶要了两罐旺仔。
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呀?”盛望开了旺仔,递过去跟对方碰了一下,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 “江添。”


    “你在哪个学校呀,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,不然你肯定知道我。”

    “xx小学。”

    “啊.....你们学校在南面,我们学校在北面诶。”盛望又掰着手指算着,“要走一二三.....八条街,拐六个弯!”

    “....”

    “你放学走慢点呗,我来找你玩儿。”


     仅管江添没有多说几句话,但是他的眼睛很好看,听人说话的时候会很真诚地看看你,眼里水灵灵地藏着他的情绪。


     盛望是一个很有眼力见的孩子,并没有谈及任何之前看到的事,于是在盛望单方面热情地输出下,他们愉快地吃完了面。出店门的时候,外边蝉声一片,哗哗哗地吵着,它们歇了一个黄昏,等夜幕降临了,就又开始了一场盛宴,久久不停歇,热闹、经久。


  *

     盛望跟小陈叔叔打了个招呼,说下课了要去找个朋友,不要来接了。

     但小陈叔叔不放心,说要送盛望去xx小学。某些懒人寻思这样省时省力,就答应了。


     “小望交到朋友啦?”

    “嗯!”他用力地点头。


     汽车开过去不过十分钟不到,天空中的火烧云很好看,江添果然一个人站在那边等着,拎着个小书包,脸上没有多少丰富的表情,只是抬头看着那些云彩慢慢的移动,白皙的脸上被映上晚霞的颜色,白天热闹的小学此刻人群尽散,有一两对早恋的高年级学生嬉笑打闹着出校门。


     “江添!”

     盛望大声喊了他一下,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了回声。江添看向他,嘴角有一瞬间勾了起来。


     “你是不是笑了?!”盛望跑到他旁边,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就有!”盛望嘿嘿嘿笑了半天,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,靠着他低声说,“你笑起来,很好看啊。”


     “你想看猫吗?”江添这回是真的笑了,从鼻腔里溢出好听的声音,他偏头问盛望道。


    “!团长吗?”盛望眼睛亮了一下,“想看!”


     江添转身往西边走,盛望跟他并肩,开起了十万个问题模式。


    “团长几岁了呀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
    “公猫母猫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
    “你怎么认识的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江添抿了下嘴唇,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,但就这么三个字未免太敷衍了,于是他补充道,“碰瓷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?”盛望懵了两秒,回想起初见的那次,“像之前那样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
      盛望张了张嘴惊道:“好神奇。”


    于是意料之中的,在快到目的地的地方,他们听到一声猫叫,江添拉了一下盛望停了步子,一只胖橘猫就稳稳落到他们脚边打了个滚,毛上沾了点灰,开始喵喵地叫。

    江添就蹲下来摸了摸它,看得盛望羡慕得不得了,他吸吸鼻子,可怜兮兮地道:“我可以摸摸吗?”


    “可以,它不挠人。”


    于是盛望刚把手伸过去就被团长仰起身子拍开了。

    盛望:“?”

    江添:“......”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吗。


“小添?”一个老头正好迈出门槛,伸了个懒腰,看见了江添,“我正好今天买了年糕!可好吃喽——带了朋友啊,来,一块吃!”

    这回换了江添拉着盛望进了屋。

    外面的门上挂着几串老风铃,被风吹动偶尔发出当当的声音,并不清脆,却也饱含“欢迎光临”的意蕴。屋里亮起了灯,于是所有的温暖柔情全都被笼上了光晕。


    天黑的时候,丁老头说隔壁街在开美食街,让他们去吃点小吃。

    盛望非常积极地拉着江添往外跑,六月的晚风刚刚好,很舒服,早蝉开始叫,牵连起一片又一片的热闹。他们携手跑在小巷里,笑声融在一起,那个卖煎饼的老奶奶推着车走过人行道,提醒着:“跑慢点啊——”


    “好——”


    路灯也亮起来,把他们的影子投在一起,从此便不再形单影只了吧!



*

    “我交到新朋友了,我不想走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要新朋友还是爸爸?”


     盛望眼睛有些红,小手紧紧抓着衣摆,他咽了咽喉咙,又委屈地吸了口气,:“我要新朋友,你又不陪我。”


    所以后来盛望被盛明阳带去了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,几次三番地转学、适应,身形也不断拔高,放学了单肩背着个书包走出校门,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,又染了一身落寞。而时光流动逝水,像橡皮擦一样把记忆抹得模糊,童年那些人事物也变得很远很远、越来越远,那些笑过、哭过的痕迹也越来越淡。


     梧桐叶落叶生,花谢花开,蝉鸣起落,夕日欲颓。


    而后来某一天,盛望回到了最初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面无表情接受众人的注目礼,走进教室拉开木质桌椅,看到旁边趴在桌上睡着的人,心里一阵痒。

    直到那个人抓了抓后脑,抬起头惺忪着眼睛看到了他,语调里还有没驱散的困意:“你谁,坐这干嘛?”,盛望的记忆才被狠狠勾起,仿佛手心里还有对方炽热的温度、脉搏。


    “江添......”

    对方也看清了自己,对上了目光,他声音变得有点哑,他唤:“望仔……”


    阳光透过窗户,外面又响起了蝉鸣,世界在不停地轮回运转,所以不用伤心难过,你所不舍的别离终会在很久或很久很久之后,被清风带来一场盛大的相遇。到那时候再勇敢的拥抱与奔跑,直到日落天黑,天荒地老,海枯石烂。


     【不相识的年少,不过来不及遇到,等遇到,我们手拉手疯跑。】

——

感恩品读❤️

国庆节快乐——

本来想昨天发的,结果昨天下午睡着了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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